出发的时候,钱金兰虽然嘴上说“放心”,但还是一边装马车一边絮叨。
实际上,马车早就装好了,所有东西一应俱全,只待出发。唯一装不下的,是苏家人关切的心。
苏念、苏锦和小皇帝跟大家挥别,各有各的不舍。
紧接着,小皇帝坐回马车,开始吃东西。
甚至还顺手给苏锦递了过去,但被拒绝了。
因着这两天认证的消息来了不少次,苏念看小皇帝还算顺眼,从兜里拿出一些零食摊在马车内的桌上。
谁知,苏锦还是摇头。
这还是第一次,有人抵挡住了自己的美食诱惑,苏念疑惑地看向苏锦。
“我还是第一次远离爹娘,要走那么远……而且,之后再见也不知道是几时了。”
苏锦深深叹了口气,满面愁容的样子,却已有了文人风骨。
苏念不知为何,感觉他换名字后,人都换了个模样,不仅长高了,也成熟了。这大概就是古代人发育早?
“还有小贵,这个时候一定看着鸡冠花,睹物思人吧……我听说太学没有陪读,不知道能否习惯。”
那没有,我看他能吃能喝的,一顿能干两碗饭。
不过这个苏念没说,毕竟她看得出来,苏锦和钱贵感情确实很好。与其说是陪读,不如说是兄弟。
苏锦的烦恼如江水滔滔不绝,旁边,小皇帝咔擦咔擦吃东西也动作不停,两人都对比不要太明显。
苏念失笑,看向小皇帝:“小黄,你这家伙都不伤心的啊?不是还为了见宋仁贤受这么多苦吗?见一面就完啦?”
“师父说了,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。你难道没听说过王之徽乘兴而去,兴尽而返的故事吗?”
小皇帝说完,苏锦疑惑地看着他。
宋仁贤虽然博学多闻,但不可能天天给苏锦讲故事,因此苏锦并不知道什么王之徽的故事。
苏念倒是知道,但故事的主人公明明是大名鼎鼎的书法家王徽之,她绝对不会记错,怎么改名字了?
两人都疑惑地看向小皇帝,等待解释。
“咳咳,很简单啊,就是王徽之有一天在自家院子里喝酒,喝着喝着想朋友了。他最好的朋友住在河对面,于是王之徽乘船前往。”
“走到河对面,王之徽却没有上岸找他的朋友,而是改变主意,吩咐小厮调转船头回家。小厮十分不解,询问他为什么。”
“王之徽就说,‘乘兴而去,兴尽而返’,我只是一时冲动想要去找我的朋友,现在这样的冲动没有了,也就该回去了。”
小皇帝说完,苏念确定了,这就是她听过的那个故事。但具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,就不得而知了。
于是她问道:“这个故事能被传下来,王之徽应该是有点身份的吧?他是什么人?”
“这个我哪知道,师父没说……不过就算说了,我肯定也记不住。”
小皇帝倒十分干脆。
苏念很无语,但也只能作罢。
“那你尽兴了吗?”
苏锦关注的点似乎不太一样。
小皇帝长叹一口气:“尽兴了才怪!但我起码比王之徽好一点啊,至少我见到人了。”
当然,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。
“我倒是不尽兴,但继续留下去家里人不得打死我,我也只能被迫尽兴了。”
小皇帝的声音充满无可奈何,年纪轻轻,就有这样的愁苦,苏念第一次有些同情他了。
谁说无争无抢登上皇位的皇帝就是命好?也不是人人生来都想做皇帝的。